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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2/12/10 21: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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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白黑》左云霖著

第十二回

修水库难堪重负连遭两贬

做帮厨小吐义愤醋死二鱼

渺小。

仰视低云垂压的天,赵洪弱感到自己渺小;面对足有两个教学楼高的大坝,赵洪弱感到自己渺小;比起挑着土篮子从容登上坝顶的同学,赵洪弱感到自己渺小。

昨天,他和同学们背着行李徒步走一个小时到火车站,坐了一个多小时火车,又背着行李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这水库工地。

这水库何名?在什么方位?距昴京多远?被截断的河叫什么河?是为了修水库暂时让河水改道了还是枯水季节水位本来就这么低,赵洪弱统统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和他4个班一百多名同学,要在“胖副院长”和“Y轴”等几位老师的领导下这里修水库30天。

“胖副院长”本姓庞,身材矮粗,走路左右晃,人没到肚子先到;据说此人有光荣历史,“扛过枪,跨过江”,虽在部属院校任职,昴京地面上“战友”却不少,颇为活动得开。

“Y轴”赵洪弱自然熟悉,是他的班主任车辅*,也是制图课的任课老师,因其所教课程是直接用的本科制图教材,中专生学起来吃力,内容又总是正视图侧视图俯视图X轴Y轴Z轴,加之车老师又生得细高,于是便有了“Y轴”雅称。

时间是初冬,住的是帆布棉帐篷,木板钉成的大通铺;干的活儿就是男生挑土,女生用铁锹往男生的土篮内装土。

装土的不知挑土的累,嘻嘻哈哈,土篮子都一般大,装得都一般多。

可挑土的人不一样。

赵洪弱体力不济,也没正经干过体力劳动。

他趔趔趄趄挑了一趟,便心突突,腿哆嗦,嗓子冒烟,断定自己绝对吃不消,30天,天天这么挑土,非活活累死不可!

整个工地,道桥学院中专部的人是一小撮,办法是纯原始的,把土从大坝右侧一土山脚下挑到坝顶。

而在大坝左侧一端的山脚下,却是半机械化的,用推土机把土攒成堆,几个人手执铁锹把土推扔到卷扬机的传送带上,用传输的办法把土送到坝顶。

“楼上的”也来劳动,早出发一个星期,他们却在那一侧干着“俏活”。

“楼上的”是道桥学院的大学生,教室都在大教学楼的三楼,而中专部却都在二楼。

赵洪弱心里也暗暗不平,拐咕隆,大学生年龄大,却干“技术活”,中专生却要干这纯苦力活儿!

干不动又心不平,赵洪弱决心不继续当“苦力”。

又爱面子不好直接向“Y轴”提出来。

弱者有弱办法。

挑起第二挑土,便想好了主意:作出不胜重负而摔一跤的动作,从大坝上滚下来,“Y轴”十有八九就能像新生报到那天一样伸出援手。

但决不能有“自残”的后果,要选好地点和角度。

挑土登坝的路线是在平地走一百多米后,顺着大坝与山体结合部位的一条斜路一步一步往上登,走一多半路后,脚便踏上了坝身,再步步登高约20米,便到坝顶。

不能向内侧滚。

大坝靠水一面正在用大石头加水泥修筑大坝的表面,滚下去不死也得掉层皮,那还不如不滚了呢!

而背水这一面靠山这一边足有30米宽,还只是松软的土坡。

就是这儿了。

赵洪弱好不容易把第二挑土挑到坝顶,倒了一土篮,恰好从山口吹过来了一阵风,他便又似累倒又似风掀地顺土坡滚了下来,拖着扁担和一另一只土篮子。

这大坝坡看起来坡度不算陡峭,谁知真滚起来却觉得太陡,滚出十数米后越滚越快,想不滚也收不住了,只好一滚到底,扁担和土篮子留在了坝坡上。

大坝外侧右边的施工者都看到了赵洪弱滚坡,相识的同学,不相识的义务非义务修水库者,都惊呼,近处的都奔了过来。

目的达到。

“Y轴”闻声从帐篷里跑了过来:“摔坏没有?”

赵洪弱自己站了起来,看看自身,活动一下身体,回答说:“没咋的!”

“怎么不加小心?行了,男生的活儿你也干不动,上女生堆里去吧!”

赵洪弱作出勉强的模样:“行!”

虽然比挑土“俏”了,但心里还是对左侧大学生干“技术”自己干“苦力”不舒服。

“欢迎‘代表’归队!”女生对赵洪弱来装筐有奚落的腔调。

这帮女生真是可恶,人数不多,年龄大多比赵洪弱大,个子大多比赵洪弱高,从未把赵洪弱当作一个男子汉,总觉得赵洪弱还是一个未谙人事的小男孩,总像老大姐对刚穿死裆裤的小弟弟,老大嫂对还围着锅台找吃食的小叔子似的。正经上课时,一到晚自习,都来找他帮助做作业,可没有一个人对他有点儿暗送秋波!

赵洪弱作“代表”,是今年“三八”节的事儿。

今年“三八节”优待女生,午前少上最后一节课,午后学校出钱去看电影。不知道有什么意义,忽然又传下命令,每个班要选一名男生享受妇女节待遇,也不知道为什么,“Y轴”指令赵洪弱充当这光荣角色。

女生午饭提前,每人6角钱特供一条干炸大王鱼,这大王鱼首尾长足有一尺,就是生鱼,6角也买不来,何况还要炸熟,光挂的糊也有1两面粉,在此“困难时期”这可是好大的特殊优待。

赵洪弱吃了一条有生以来最可口的炸鱼,又在脂粉堆里众花丛中免费到帝女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幸福得飘悠悠,可也落下个代号:“男生代表”。

现在,在这水库工地上,“代表”回到了女生堆里,给挑担子的男生装筐。

还是不得劲儿,挑土的男生看自己的眼光不对劲儿,尤其那位米未来,对他的轻蔑明显地挂在脸上。

混了一气,工间休息的笛声响了。

初到这荒郊野外,只干了两个小时体力活,同学们还都有闲情逸致。女生大都上山去,男生则大都溯河而上,是想采山上残留的野花,还是要到上游去捉鱼,赵洪弱不知道。

这种拚体力的场合,赵洪弱是最难受的,谁都把他看得无足轻重,谁也没指望他干多少活儿,何况昨天背行李赶路的疲乏劲儿还没解过来。

他既不上山,也不巡河,而要就地躺一躺,歇一歇。

躺在哪里呢?就在这刚挖的土窝里。

此时也,城里刚给暖气的时光,这水库工地,又正是风口,地表已初冻成一个硬壳。装筐时,都拣好挖的地方下锹,都不愿扩大取土的范围而去碰那冻结的表层,于是,便抠出了一个土窝形状。

这土窝,背风,向阳,正可卧进去。

卧进去,在清新的泥土香中眯上眼睛。

渐入梦境。

恍忽中他成了能移山倒海的神圣,是《封神榜》中的哪路神仙?还是《西游记》里的何方妖魔?总之,一抬手,大石头,小土堆,便悬浮空中,一挥手,那些悬浮土石便呼啸着落向坝顶,“Y轴”,王全璞,老大姐,老大嫂,似乎还有马镇中学的范吉吉,似乎也有卢珍珍,都在为自己鼓掌,都在夸赞自己的“进步”!

忽然,法术不灵了,一座悬浮的土堆有些不受驱使,飘移过头顶时停下不动了,不好,开始扑簌簌地往下落小土块小石块,赵洪弱想逃开,可腿又不听使唤,挪不动迈不开。

轰然一闷声,空中的土堆兜头压了下来,赵洪弱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发现被压在土窝中。

活该赵洪弱倒楣,也不知是肥女生从山上下来踩的震的,还是近午云隙间透来的太阳晒得那土窝顶盖的冻层软化了,抑或是两者兼而有之,反正是土窝塌了,把赵洪弱埋住了!

人在卧姿时被压住,挣扎起来格外费劲,休说赵洪弱个矮力气小,就是力气大也有劲用不上,只是本能地在土里蠕动。好在有老大姐老大嫂们帮着搬去了上面的几块大硬土块,加之赵洪弱自我奋斗,终于从土里钻了出来。

眼窝里,耳朵眼里,脖领子里,衣兜里——全身是土。

几位女生见赵洪弱脱了险,一边叫“土地佬”一边笑。

刚才滚坡时唯恐“Y轴”看不见,“Y轴”却是闻声才赶到的;这回出丑,唯恐被“Y轴”发现,可一抬眼,“Y轴”却就站在距自己10米处。

“Y轴”看着赵洪弱的狼狈相,憋不住笑:“赵洪弱啊赵洪弱,怎么什么事都有叫你摊上了!行了,正好刚才研究要派一个人去帮厨,就是你了,你去帮厨吧,干多少是多少!”

功课学得好,有时也管用,“Y轴”对他的好学生没有呵斥没有鄙视,还是宛转回护。

这才是:

天生不是劳力才,一拼体能便有灾。

百米高坡刚滚下,又遭*土就地埋。

赵洪弱便奉命去“帮厨”。

这工地,人海战术,有十几个单位,上千号人劳动,各单位各自开伙。

道桥学院的伙房设在二里多路之外,一个山坡农舍,四间正房,两间东厢房。

赵洪弱脚还没有迈进院子,迎面走出一个穿大棉袄的小平头,个子也不比赵洪弱高多少,挑着一副水桶,问赵洪弱道:“你是来‘帮厨’的吧?”

赵洪弱“哦”了一声,算是答应。

谁知小平头闻声如久狱忽逢大赦,咣啷一声把肩膀上的扁担扔到地上,命令道:“挑水去!”同时用手指了一下水井的方向。

拐咕隆,“帮厨”原来是挑水,和挑土也差不多!

拐咕隆,这小平头太不客气!挨饿时间长了,厨子这行当最吃香,俗话说,大旱三年饿不死厨子。久而久之,在厨子眼里,来打饭用餐的都成了向他讨饭的,盛气凌我也在所难免吧?

水井又离这伙房足有半里路,在另两户农舍中间。

这里是山区,井台井筒全是用石头砌成的。

大概地处山脚河套,井的水位很高,只要用扁担的挂钩勾住水桶的梁,再把水桶丢进井里,便可舀满一桶水提上井沿。

这水桶太大,挑起来比一挑子土还重。

倒掉点儿。

再挑几步路,还嫌重。

又倒掉点儿。

再倒掉点儿。

能挑动了,可还是笨笨呵呵里拉外斜。

挑到了厨房。

小平头大呼:“你早上没吃饭呀?挑半桶!”

“多半桶!两桶加在一起起码有五分之六桶!”赵洪弱对付。

“这不是玩起来了吗?”小平头愤愤地。

“他还像个孩子,能挑过你吗?不是叫你去挑水的吗?”正忙着往屉里放玉米面窝头的女厨发话了。

小平头一下子老实了,听口气她是这里的“领导”。

这女厨40来岁,中等身材,赵洪弱在食堂见过她,她有时在卖饭口内吆三喝四的,但从不亲自在窗口卖饭。

“同学,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中专部道桥二年级四班的,叫赵洪弱!”

“叫什么?”女领导闻言一惊,停手抬眼,又问了一遍。

“赵洪弱!”赵洪弱又答了一遍。

“哪几个字?”

“赵钱孙李的‘赵’,洪水的‘洪’,软弱——老弱残兵的‘弱’!”

“你上辈‘犯’什么字?”

“‘景’,‘风景’的‘景’!”

“啊哈!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我弟弟了!真正的一家子,我叫赵洪蔷,蔷薇的蔷,叫白了成了强大的强了,娘个腿儿的,成了男的名儿,来帮我把屉抬上去!”

“你姐是院里食堂的副班长,拜过师的,在这里我们都归她领导,你也得听她的!”另一位男厨一边乒乓剁菜一边大嗓门说,看起来他在这里年龄最大,已经谢顶。

赵洪弱心想,她年龄和我妈差不多,却和我姐弟相称,可也是,辈儿倒是不差,在这里认个姐姐总没亏吃。

厨房原有4个人,一个赶着一辆驴车“跑外”,从工地总指挥部领取统一调配来的白菜萝卜土豆窝瓜*豆或豆制品,再多少采购一点油盐酱醋等杂货,其余3个赵洪弱现在都算见过了。

赵洪弱开始在厨房劳动。

比挑土登大坝是容易,可也不比装筐轻松多少。

挑水还是小平头的事儿,但往工地送开水是赵洪弱和小平头俩人的活儿,上下午劳动间休时各送一次,小平头仍然欺侮赵洪弱,命令赵洪弱给中专部同学送开水——中专生四个班多人,大学部两个班才不到70人,赵洪弱自然要比小平头多挑开水。

其余时间主要是洗菜,烧火,切菜,典型的四主一仆,厨房的4个人谁都可以支使赵洪弱。

又是三师一徒。赵洪弱挺满意这活儿:多少可以向三个师傅学点儿“技术”!

先是跟“谢顶”学会了做咸菜。

赵洪弱在三水庄没少见妈妈腌咸菜,那全是用水和盐说话,用水把菜洗净,撒上大粒盐,什么时候咸了什么时候吃;可这“谢顶”做咸菜,工序就不一样了。

“谢顶”说,咸菜也是菜,什么也都可以腌。他用的原料也是“废物利用变废为宝”,都是喊赵洪弱帮着收拾的:萝卜缨子,白菜根子,芹菜叶子,芹菜根子,老窝瓜皮,霜打的山野菜从叶子到根须,甚至于生产队丢在坡地上的红薯秧子,统统可用来腌菜,而且像做菜一样,可现做现吃。这里的关键是要把这些原料洗得干干净净,改好刀,再用开水焯一下,焯的时候要掌握要领,按原料熟烂的难易程度先后丢进滚水锅中,一起快速捞出“控”一“控”,装进盆里;继而在锅里放一点油,烧热后再倒些酱油和浓盐水炸开,随手丢进一些花椒大料蒜瓣等“佐料”,混合后浇在焯好的原料上,拌一拌,咸菜就成了。“谢顶”还说,现在是他娘的帝修反大合唱外加老天爷也捣乱,不然,用白菜心、萝卜条、香瓜丝、长豆、豆角、胡萝卜、小茄子小*瓜小辣椒那些玩意来做,加点儿味子素芝麻油,保管比炒菜好吃!

“谢顶”做的咸菜,分为较咸和很咸两种。较咸的是供老师和几个炊事员的,赵洪弱也可以吃;很咸的则在开饭时放在菜盆边,学生中谁口重谁夹一点儿。

“谢顶”什么都可以做咸菜,赵洪蔷是什么都可以“过油”。

过油,大概是职业习惯,油锅一响,赵洪蔷特别兴奋,也似忘了姐弟之情,大声吆喝,把赵洪弱使唤得滴溜溜转。忽而加火,忽而撤火,递东拿西,忙得冒汗。

从初中到中专,赵洪弱一直吃食堂,土豆过油,豆腐过油,地瓜过油,倒是见过吃过,而胡萝卜过油,大白菜过油,老窝瓜过油,赵洪弱真是前所未闻,也从未见过“油炸”的全过程。

边打下手边“偷艺”,看也看会了。过油的要领是油要热,土豆地瓜到热油里挂色快,八分熟就下笊篱捞出来;白菜萝卜靠“挂糊”,滋味全在糊上;窝瓜条过油后,吃起来准是又甜又香。

赵洪蔷告诉新认的本家弟弟,什么都可以“过油”,不但这青菜,连水果甚至夏天的冰棍都可以油炸。

赵洪弱没有应声,“炸冰棍”?说得太悬了吧?他真不敢相信,认为不可思议。

过油的东西偶尔加工成单独一盘菜,是6位老师的口福,不是老师多吃多占,是老师伙食费每天5角加1角6分,学生每天3角加1角,此所谓“加”,是因为体力劳动每人每天不但多供给半市斤粮食,同时还给一点伙食费补助也;师生的伙食账虽然不是仔细单独核算,但老师伙食总要比学生好,况且,有酒食先生馔,有事弟子服其劳,孔圣人的教导两千多年矣!

学生,不论本科还是中专,几乎天天顿顿是大锅炖菜。天天顿顿有肉,却谁也吃不到一块肉。何则?此乃上下都勒紧裤腰带年代,供应的一点点猪肉全都要剁成肉馅状,用来“香锅”,即放在大锅底炒熟炸开,再倒进几瓢水,烧开后再下菜,一边加火一边用铁锹似的铲子翻搅,菜将熟时将过油的东西和盐水均匀撒在菜锅里,再搅和一番,菜便做好。这种菜吃起来,既有油味也有肉味,颇感油乎乎还肥腻腻,可实际上是只闻见肉味吃不到肉片,干馋!

别看副食以工地指挥部供应为主,基本口粮可是要由学院伙食科定期送来。

这一日傍晚,学院送粮的车来了,车是一辆,小“嘎斯”;人是两位,开车的司机加押车的伙食科“保管”。

刚卸完粮食,庞副院长也晃当过来了,说饭后跟车回学院。

这庞副院长名为“带队”,实际上工地学院两头跑,在工地的时候一般也是吃住在“指挥部”,偶尔到本单位工地看看,偶尔也和几位教师一起用餐。

虽然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收工时间,可要回昴京市里的三位不能等,赵洪蔷安排保管、司机、副院长三个人先吃晚饭。

几个炊事员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备料,看样子要做炖豆腐、回锅油炸土豆块、醋溜白菜、炒圆葱四大盘菜。

忽然,庞副院长想起了什么,坐在正房西屋喊:“洪蔷,上回我喝剩的白酒底子还有没有?”

“底子早没了,又给你打了二斤放着呢,酒票还有好几斤呢!”小平头格外殷勤,一边收拾菜一边抢着回答。

“今天不喝了。你们谁闲着手呢,给我带来的两条大鲤子灌两口,别让它死喽,到家让我小孙子玩两天!”

“好喽!”赵洪蔷答应道。

赵洪弱在一旁闲着手呢,也听清楚了,但没听明白。

“洪弱,你去,也学一手!”赵洪蔷支使本家弟弟,见赵洪弱有些发傻发愣,就耐心教诲,说是新鲜活鱼用酒灌醉,用湿麻袋一包,可延长寿命一天一夜,别说带到昴京,就是今天连夜坐火车送到天都,鱼都不会死!

赵洪弱半信半疑半懂不懂,但想起了刚才庞副院长进来时,手里好像拎一个麻袋片捆子,便到西屋取了出来。

原来,这四间正房是“一头沉”,西数第二间开门,兼做厨房,西屋是一个单间,东侧是“穿糖葫芦”两间,此刻,三位等饭的都在西屋,四位做饭的都在厨房。

“帮厨”十多天了,早已熟悉环境了,知道给领导准备的酒在东屋墙角的木条箱里。

到东屋墙角,蹲下,小心翼翼地打开麻袋捆,里面果然躺着两条大鲤鱼,鳃歙吻嚅,生动活泼,显然是水库指挥部专业人员从上游未冻水域或冰下捕得,庞副院长亦名列指挥部委员之类,也沾光分到这两尾。

赵洪弱打开一瓶酒的软木塞,正要给二鱼灌酒喝,忽生坏想,拐咕隆,人都饿得眼睛发蓝大腿浮肿,听说我老家三水庄就饿死了十来个人,你在这里多吃多喝不算,还往家拿鱼,还要拿活的!

恰在这时,传来醋溜白菜的味道,赵洪弱心中顿有所悟,鱼,腥物也,怕醋,以前逢年过节妈妈做鱼,不是总要放醋吗?灌酒能生,灌醋必死!

拐咕隆!

赵洪弱手疾眼快,一看箱子里还有好几瓶备用白醋----原来此时食用醋皆用“醋精”勾兑而成,皆俗称“白醋”----打开一瓶,抓起一鲤,左手抠住其鳃使其张嘴,右手抓起白醋瓶子,瓶嘴对鱼嘴,咕嘟一灌,再攫起另一鲤,如法再一咕嘟,紧接着两手同时动作,鲤鱼和醋瓶子各自归位,塞上醋瓶盖,又唯恐露马脚,再拎起已经开了盖子的白酒瓶子,将酒往麻袋片上抖了两抖,弄得酒味浓郁压过醋味,然后将鱼迅速包好,意犹未尽,在麻袋片外面又咕嘟两下白酒相当于抖上了一百多滴。

此刻,赵洪弱平生第一次发现,浓烈白酒气味混进一缕白醋的气味,其混合气味真是妙不可言!

这正是:

人云良善,也学*蜮暗出手;

匹夫忿愤,无端荼*两条鱼。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简介:

左云霖,辽宁海城人,年生,年毕业于辽宁大学中文系,年获硕士学位,中国作协会员,民盟成员。先后担任春风文艺出版社编辑、编审、编辑室主任、发行公司总经理等职。策划编辑的知名图书《上海宝贝》,《布老虎丛书》等风靡全国。著有长篇历史小说《风流天子》、文史杂著《高适传论》《中国弑君录》等,在国内外历史小说界享有盛誉。长篇自传体章回小说《红白黑》是作者花费九年功夫,倾心创作的一部长篇巨制,为其代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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