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LIUsir
春去夏来,南方的天气格外热了。
眼下又到了吃香瓜的季节了。
如今,瓜果啥时候都有。
秋的果,夏的瓜,四季菜,只要想吃,啥时都有,物流发达,全国调集。
在此,我说的是本地产的,白色香瓜。它一上市,大街上弥漫着诱人的香味。
香瓜品种很多,名字也很多,听那名儿,就叫人喉结滚动。
“白糖罐”,皮薄瓤嫩,甜得飒口,真像个白糖罐。
“芝麻脆”,轻轻一掰,瓜瓢就碎了,放入口里,酥脆倍香,还没等细嚼,瓜肉就化了。
“顶心红”,皮色*绿相间,绣着花纹,瓜心,越熟越红,越红越甜,从里往外,散发着馋人的香味。
“羊角蜜”,形状像羊角,个头最大,堪称瓜魁,浑身呈白绿色,好似包着一股绿浆,用拳头轻轻一砸,便“砰”地一声裂开了,吃起来,那个酥啊,酥得沁人心脾。
“八里香”,有点夸张,但那香气,却名不虚传。若置身瓜地,远远就能闻到那股奇香……
我小时候,都吃过,都尝过。不过,现在没有这多名字了,被大白瓜、越南瓜等所代替了。
有趣的是,最早嗅到瓜香的,并非是人,而是狗獾子。狗獾子的鼻子“尖”,和它的利爪尖,世间闻名。
狗獾子是瓜地里的“神偷”;能在夜里,摸着黑,钻到密扎扎的瓜叶底下;顺着瓜蔓,嗅着瓜香,找到最香最熟最甜的瓜去偷啃。没啃上几口,又去啃另一个……真是祸害人啊。
记得家乡有个种瓜能手,我妈的姨丈,我叫阿公。
阿公治獾子,很有招法。他在瓜窝棚前,竖一根竹竿,栓只小铁桶,在桶里,燃起一挂小鞭,那小鞭“噼噼啪啪”一通响,在微风拂荡的漫野里,震得很远,狗獾子吓得四处逃奔,十天半个月,不敢再来。
我喜欢阿公,阿公也喜欢我;阿公与阿姨婆无儿无女,特别宠我。
瓜一开园,就带我去吃瓜。时常叫我晚间与他作伴,我也欢喜到那瓜棚去耍。尤其喜欢听阿公讲故事,一起遥望太空的星辰;那吓唬狗獾的小鞭,总是让我去点的。
点小鞭用的,可不是火柴,而是火绳;那时候火柴也金贵,舍不得买。
那火绳,是将晒干的艾蒿,编成细长的辨子。火绳点燃后,它会慢慢地一直燃下去,直到尽头。并且,还会冒出缕缕青烟,散发出艾蒿的药香。蚊虫最怕这种药香味。
阿公在瓜窝棚前,燃一根很长很长的火绳,那蒿烟围绕着瓜棚四处飘荡,蚊虫都不敢近前了。
瓜园的夜,神秘而有趣。天上的月牙儿,挂得很高很高。瓜地里的鸣虫儿,窸窸窣窣的唱着曲儿;四边的田野,弥漫着雾气,婆娑朦胧,像是动画片里孙悟空大闹天宫,持矛执戈的天兵天将,在那儿站岗放哨……
瓜窝棚里,没有灯,只有阿公嘴上衔着的烟锅,忽明忽灭的。
阿公是远近闻名的“瓜把式”,有一套种瓜的本事。而且,他有一肚子的故事,姜太公钓鱼,岳飞大战金兀术,武松景阳冈打虎,包公怒斩陈世美,刘备三请诸葛亮;还有牛郎与织女,雷峰塔里的白蛇,《聊斋》里的狐仙……讲也讲不完。
如今回忆阿公的瓜棚,阿公的香瓜,阿公吓唬狗獾子的鞭炮,阿公那燃烧艾蒿的火绳,阿公那讲不完的故事……我一直眷念着我的故乡,钩起我童年的回忆……
将来老了,我也想在乡下,弄个瓜棚种瓜。如今,这个理想破灭了。
然而,无论身处何方,每到瓜园飘香的时节,总会想起阿公那亲切的笑容,想起故乡的瓜香……
(图片源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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