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潘君
盛夏,正是齐鲁大地瓜果飘香的季节,我常常在这个季节接受姑姑的邀请来到乡村的姑姑家品尝新鲜瓜果。
驾驶着轿车驶出喧闹的城市,来到齐鲁大地宽广的郊区大路上,我悠闲的行驶着,看着路两旁的土地上百果争俏,瓜香随着微风飘进车内,顿时,陶醉其中。
贴近路边慢慢行驶的我,看到了那又大又绿的葡萄叶下,紫红色的、碧绿色的、还有暗红色的葡萄竞相争辉,浑圆饱满的缀满了葡萄架,使你恨不得要钻进去一饱口福。香瓜、一地的香瓜,乳白色的香瓜,翠绿色的瓜秧,白绿相间,煞是好看。想来,那香瓜必是瓜农精心筛选管理。否则,不会那么整齐有序的排列着。草莓、草莓,在车内都能闻到那一股甜丝丝的香味,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鲜红色的草莓,犹如一幅油画镶嵌在齐鲁大地。
一架架*瓜,一个个红透脸的西红柿,一个个滚瓜溜圆的大西瓜......
几百种水果编织着齐鲁大地。
可几时,齐鲁大地哪有这百果争俏的场面。到处是小麦、玉米、地瓜,人们都种些能填饱肚子的粮食。如今,人们天天吃着新鲜水果品尝着各式主食,再也不用为填饱肚子而发愁。
遐想中,来到了姑姑家。
走进姑姑家的院子,只见院子里的瓜果蔬菜长得鲜绿、旺盛。放眼望去,满目绿色,只见那*瓜架子上的藤蔓挂满*瓜。我兴致勃勃的进去摘*瓜,谁知往里一看,另一头的*瓜藤蔓才刚刚攀上架子一半。再看旁边种的芸豆也是和*瓜一样,还有的刚出土冒出芽。我围着芸豆架、*瓜架转来转去,百思不得其解。见姑姑家大我五岁的已是花甲之年的儿子光子过来,就问:老哥,这*瓜、芸豆种的可不太好。看看,生长的都参差不齐?光子答:不是啊。现在的人哪能吃得了那么多?只好每隔几天下一次种子,有间隔的成熟,要是一起都成熟了是来不及吃的。我说:不可能啊,就种这些*瓜、芸豆,你一个人都不够吃的,就你那肚量我还不知道?小的时候......
我一说小时候,得,光子脸红的说:哎呀,不要提小时候啦。可我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光子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因为我的父亲是在供销社工作,每月有工资的,家里条件比姑姑家好。姑姑家住在我们家后一趟街,她孩子多,可想而知,那年月吃饱饭都是问题。光子常常拿个大饼子到我们家,进屋就掀开放在锅台里边的坛子盖,顺手拿着我们家的筷子抠出猪大油,给手中的饼子抹上厚厚的一层就狼吞虎咽,直恶心的我很不舒服。我们家的猪大油就是在炒菜的时候用小勺挖出一勺而已。如果是姑姑家炖芸豆的话,光子会手里拿个碗小跑到我们家,把碗伸到猪油坛里,挖出多少算多少,小跑回家放到正炖的芸豆里,说是放上猪大油香的很。
我有时候也追着去姑姑家,一边追一边说:光子哥,你常上我们家偷猪大油好吗?光子答:怎么是偷呢?自己舅舅家的东西不算偷。姑姑见到我,常常不好意思打着哈哈说:我们家穷,拿你们家猪大油可别生气呀。我说:生什么气呀?我也不喜欢吃。
姑姑也会给我一碗芸豆吃,也没觉得怎么香。光子好肚量,蹲在地上,手里端着个装满芸豆的小盆,芸豆上面放着两个大饼子,张嘴大吃起来。吃完了,还笑眯眯的看着我碗里的芸豆。看他的样子好像还没饱。
现在想来,那时候我十五岁还读书,光子二十岁已经在生产队里干五年活了,饭菜又没多少油水,年轻又长身体,吃得多也正常。
姑姑家的院子很大,因为早年这趟街盖了房子后只剩下一块依傍着一个高于十米的土坡的一块土地,那时候大雨常常下,土坡就常常塌方一些泥土下来,村民们就把房子建在离这土坡三十米远的地方,顺着排下去建了房屋,这个地方就分给了几户村民做自留地了。后来,姑姑结婚,也不知道怎么就相中了这块地方,就紧贴着居民的房子建起新房,旁边就余下了不足二十米的距离,下雨塌方的时候,泥土常常进了院子,也把村民的自留地掩上一层泥土,村民也懒得清理泥土,瓜菜在泥土底下也就自生自灭了。长此以往,村民们就闹着不要这块地方了,村里只好把村民的自留地分到别的地方。看着扔了的这地方,姑姑家就在上面种上苞米,不像村民那样种瓜菜。赶上下雨塌方时,苞米已经长高五十厘米左右,泥土掩去二十厘米的样子,姑姑家人全出动,挽起裤腿光着脚踩在稀泥中扶起苞米。
我也跑去帮姑姑家扶苞米,光脚踩在泥水中,一会儿,就觉得凉气直逼全身,冷得我直哆嗦。光子见了说:还哆嗦呢。看我,满身大汗呢。我一看光子,可不是吗?人家脑门上全是汗水。光子说:你干活太慢,得出力气,快干。出大力气才出汗。光子要做出样子给我看似的,加快速度哈腰起来、哈腰起来、快节奏的扶起着苞米。谁知道脚下一滑,他栽倒在泥水中,起来的时候,满身、满脸、满头全是泥浆,像个泥猴似的。我见了哈哈大笑。姑姑看着自己儿子狼狈不堪的样子,说了一句:干活也不知道小心。我说光子,你赶快去冲一下、换换衣服吧。光子说这有什么,就继续扶起苞米。
这些缀满大姑家人汗水,当然也有我丁点汗水的苞米,一年下来也有些收成,也给肚子增添了食物。
渐渐地,姑姑家的五个孩子长大了,孩子们就上山捡石头。他们带上筐和镐头,漫山遍野的找石头,捡光了山表面的石头,孩子们就用镐头刨出、撬出掩埋在山里面的石头。遇到大石头,五个孩子就轮流着刨,轮流着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出来的大石头,孩子们还得用大锤将石头打碎分装在筐里拿回家。路上累了就放下筐歇息一会儿,大家对着空旷的大地呼喊着心中的梦想,有的呼喊着,我长大了要当兵。有的呼喊着,我长大了要当工人。有的呼喊着,我长大了要当老师。只有光子喊道:我长大了要天天吃饱肚子,顿顿吃猪肉。孩子们嘲笑着光子,嬉闹着,忘记了疲劳。
长年累月的捡石头,足够在这个土坡前垒上一道石墙,有了石头垒墙很简单,就地取材,把泥土对上水活好,把石头紧贴土坡垒上,一层石头一层泥土就垒好了。再把房屋和土坡之间以及院的前面都垒上圈起来,一个足有五百平方米的院子就形成了。为了吃饱肚子,种粮食重要。姑姑家人就贴着依土坡的石墙顺着种上几十趟玉米、高粱,只有些许地方种上些瓜果蔬菜。得咯,这大院子的收成在那年月可是提高了姑姑家的生活水平。
光子的媳妇名叫青儿。说起光子的婚事,青儿的妈妈是不同意的。妈妈是小学老师,总觉得自己女儿高人一等,要找个城里人,至少也得找个工人。青儿喜欢光子那干活的劲头,别人干活,刨那几分自留地,歇来歇去。光子刨地,只见双手把住撅头杆,高高的举起撅头用力的刨向土地,好像那土地里就是他饭碗里的美食,他狠劲的刨着,再用撅头敲碎土块,往前一步继续刨着。光子满头大汗,不见歇息,完活时,回头看去,只见光子刨过的土地平整如同面粉一样,浸满光子汗水的土地能没有好收成吗?
每当开春刨地的时候,光子总是先来到青儿家的地里开刨。初春,乍暖还寒。一大早,身高一米八六,挺拔的腰板,壮实的肩膀,一看就是土生土长的农家后代,农民的好把式的光子立在青儿家的自留地前扫视一下,心里说,就这点土地,看我怎么修理你。他甩开膀子,挥起撅头刨向土地。一会儿就满身热汗,他脱掉外衣继续刨地。青儿家的自留地是全村第一个开刨的。开春的季节,村民们还是要懒在炕上一会的,等到太阳暖暖的升起,村民才出来干活。有的村民看到光子刨着青儿家的地就打趣到:种地还早着呢。你这表现就是给丈母娘看的。光子听了微微一笑。有的村民路过青儿家门口就大喊着:小青,你对象光子刨你们家地了。青儿妈听到了就出门来不高兴的说:说事就说事,别瞎说没用的。村民就讪讪的离开。小青则烧上开水装满暖瓶来到自留地。妈妈还在后面说着:刨地归刨地,我可没认这女婿。
拎着暖瓶拿着碗的青儿,远远地就看见正挥汗如雨刨地的光子忙喊着:歇会吧歇会吧。听到喊声,光子笑容满面的看向青儿。穿着缀满碎花的外衣,乌黑的头发随着春风飘扬,步伐轻盈的青儿向光子走来。一刻不离眼的光子看着青儿轻轻地把碗放在地上倒满热水,都忘了应声。青儿说:傻愣着干什么?快过来歇会儿,喝点水。光子一边答应着一边走向地边,青儿掏出手绢轻轻地为光子擦着脑门上的汗水。
光子家的自留地都是种着玉米、高粱、地瓜。可青儿家的地里,青儿妈总是三分之一种玉米、地瓜,三分之二的土地就种上各种青菜,因为青儿妈是老师吃商品粮的。青儿妈不想让人家说自己沾光子的便宜,等到收获青菜时就常常自己上门给光子家送去一些。她不让青儿去,就怕两个年轻人往来多了有了感情。
青儿妈多方找人为青儿寻婆家,总想着最好能找个城里的,生活好一些。可青儿的心就在光子身上。无论跟什么样的男子见面,她总是能找到理由分手。县报的男记者被介绍给了青儿,见了一次面,记者对青儿很有好感就约青儿到县里吃饭。青儿也是要敷衍妈妈的,就答应来到县里。吃完饭,这记者就显摆的领着青儿去了歌厅。刚刚兴起的歌厅热闹非凡,记者大展歌喉听得青儿好不厌烦,就觉得还没有夜晚坐在田边听着蛙声、鸟叫声、水声,舒服好听。等到记者唱完一曲回头一看,哪里还有青儿的身影。
追出来的记者赶到青儿身边小心翼翼的问:你不喜欢唱歌?青儿答:不是。是这歌厅太闹挺了。走着路聊着天,青儿总觉得两人说不到一起。这记者说话咬文嚼字将来怎么在一起生活?
回到家的青儿没等妈妈问就先开口说:妈妈,那记者好是好,可我们不般配呀。那记者装酷的很,总觉得自己很有文化的,说话不带成语不说话,让人生厌。妈妈想着已经给女儿介绍了十多个相亲对象,总能被青儿找到借口分手,很无奈的说:你就跟光子在农村生活一辈子吧。
种地瓜时,光子在刨完整理好如同面粉的土地上划出浅沟来,撒上鸡粪、猪粪,再在两边扶上垅,这垅宽宽的足有半米,高高的足有三十厘米。等到地瓜生长到茂盛时,一般农户只给地瓜藤翻一两遍,而光子至少翻三四遍,如果哪一年雨水多,光子就会顶着烈日忍着蚊虫叮咬给地瓜多次翻藤,避免了次生根生成、生长,争抢养分,使得自己种的地瓜大丰收。
收获了地瓜,光子总是要挑出大大的、直直的、红彤彤的送给青儿家。青儿妈看到这喜人的地瓜也是很高兴,忙洗干净煮上尝尝鲜。煮好了地瓜,娘俩一人拿着一个,那地瓜皮很好剥掉,扒开后顺着就能把整个地瓜皮扒下,立马露出里面软软的金*色的瓜瓤,母女相视一笑,轻轻的咬了一口烫嘴的地瓜,真是软绵可口,甜而不腻。娘俩都从心底称赞着光子种的地瓜就是好吃。青儿妈说:光子好是好,可就是农村人,还是城里的生活好啊!青儿笑嘻嘻地说:城里生活好是好,就不知能不能有人种出这么好吃的地瓜?青儿妈嗔怪的说:你要认命我也没办法,跟着光子是饿不着,可是过上好日子,难。不服气的青儿说:妈,你就等着吧,就光子摆弄土地那狠劲、细微劲,我一定会过的风风光光的。
*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拉开了改革开放的序幕。一九七八年农村开始包产到户,这极大的激发了农民奔富路的劲头。光子更是铆足了劲在农田里耕耘,他田间套种,田埂上栽种柳条,荒地上栽种果树。
村里靠山根处有一块长约三百多米,宽有百米的高低不平的低洼地,几十年山水下来冲刷着,到处都是乱石岗,杂菜丛生,蛇虫出没,只有放羊人常常在这里放羊。光子盯上了这块无人要的地方就开始了开垦。
深秋季节,粮食归仓。光子扛上铁锹和洋镐来到低洼地,只见这里杂草枯*,一丛丛的芦苇草、三五棵聚集在一起的牛筋草、还有分散在低洼地各自孤独一棵的狗尾草都在秋风中摇曳,光子如同一位检阅的长官在审视着自己的领地。将要面临着辛苦开垦的光子笑容满面的在心里说:我就要征服这块低洼地,这里有我的幸福。我的聚宝盆。我的美好生活。在深秋的凉风中,光子脱下外衣,挥镐向着希望刨去。
从此,只要一有空闲他就来到这里用镐头刨、用铁锨挖,清理出来的大小石头堆在一起犹如一座小山头。冬天是农闲的时候,只要能刨动地,光子的身影就会闪动在这块地方。刚入冬的时候,地面还没有冻硬,光子就选出一块相对好挖的地方下手,他挖出深半米左右的壕沟向前挖去,遇到石头就用镐头刨、撬,遇到土就用铁锹挖。因为这块洼地还是石块多泥土少,捡出石头后,光子用铁锹将剩下的泥土均匀的摊开,也就不过十厘米厚的样子。这样干,就是遇到寒冷的天气只不过冻了上面一层,光子从下面往前挖,还是能挖动的,挖出个洞穴,然后掀起冻盖或者砸下来。光子就这样艰难的挖着、刨着,缓慢的进度也常常消磨他的斗志。当脑海里出现能娶到青儿做新娘的美景时就又燃起斗志。有的时候太累了,光子想停下来又怕坐下来就干不动了,他就开始捡石头,轻松一会儿再抬起身来向前刨去,遇到一堆杂石聚集一起,他用镐头倾力的撬动着,一不小心脱手撞向石块,刹那间手背划出一道沟痕鲜血直流,疼的光子直咬牙,他蹲下身来随手捏点土就按在伤口上,顿时,鲜血染红泥土,光子用另一只手紧紧的按住,等到泥土凝固后,他又挥镐干了起来。
青儿也常常来,她看着光子手上的血痕眼含泪水埋怨的说:这*地方,怎么就被你相中了。这一镐头一镐头的,什么时候能整好这块地啊?!光子总是乐呵呵地说:急什么,总比愚公移山轻松多了。我干累了,干不完,有我的儿子、孙子。青儿笑问:你哪来的儿子呀?光子说:等着你生啊!青儿说:不知羞臊,谁给你生?光子说:不用儿子、孙子。等着吧,我就会把这里变成花果山。两个人说着笑着。突然,一条蛇从灰蒙蒙的杂草中直朝两人串来,吓得光子下意识地挥起手中的洋镐,直奔蛇头打去。可想而知,光子的力气直接将蛇砸烂。光子捡了一些杂草堆起来点上火,把蛇扔进火堆里。一会儿烧熟了蛇,他用洋镐从灰堆里扒拉出蛇,拿起一个树棍敲打着蛇身,等把烧的黑乎乎的蛇身敲干净了,再看那蛇肉是细腻的白色,也许是烧大劲了,稍有些硬邦邦的。光子用手轻轻的掰下一块蛇肉就往青儿嘴里塞,吓得青儿连连后退摆手说:快离我远点,快离我远点。光子笑嘻嘻的说:好吃着呢。说着就塞进自己的嘴里。那年月,吃了蛇肉也算是强身健体了。
路过的村民被两个年轻人感染着,也心疼他们,就说些劝阻的话语:这低洼地也有几百年了,除了石头就那点土也是太贫瘠了,别费劲了,长不好庄稼来的。也有的村民说:就想干的话,不能急,你修整好一些地方就先种上庄稼,看看有没有收成。更有的村民建议先不要种庄稼,要改良土地,去山上收集树下多年的积土,那积土多年沉积是发酵的,土里还有腐烂的树叶,能松软低洼地多年受山水冲刷的板结,土地松软了有了缝隙就有了空气,庄稼生长也是需要氧气的。听了村民的建议,光子和青儿又有了活计。冬天零度以上,树下积土没有冻实,两个人就挑上担子拿着铁锹上山收集积土,光子和青儿不顾树枝划破衣服、手掌、脚脖子,穿梭在树林中。由于长年累月,山上的积土很多,一会儿就收集一大堆积土。可往低洼地挑土能把人累得够呛。从山上到地里的距离足有一公里,光子挑上装满积土的担子,刚下山时步履轻盈,可走着走着,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他不得不放下来休息一会儿。这时,青儿就会跟上来挑上一会儿,给光子减轻负担。可光子怕累着青儿,总是放下担子后紧紧的抓住扁担不让青儿挑,说是休息一会儿自己再挑。可青儿不许,说是自己必须挑,两个人相互都心疼着对方。最后经过商量,每当光子累了休息时,只许青儿挑五十步远,缓过劲来的光子接过担子一股劲走出三百多米远。
夏季吃完晚饭,光子和青儿就来到低洼地,拿起洋镐甩开膀子就刨向那板结的地面。累了,坐下来休息一会儿,青儿来了兴致跑到一个石包上,对着光子用甜美的声音说到:下面有请美丽的青儿为光子演唱京剧《沙家浜》选段。穿着深蓝色裙子,*色小碎花上衣的青儿展开歌喉,她粗着嗓音唱出来的“要学那泰山顶上一青松”,那歌声还真有些气势。只见歌声伴着青儿那一招一式,美得光子乐呵呵的一边拍着巴掌一边随着青儿的歌声唱了起来。“挺然屹立傲苍穹,八千里风雪吹不倒,九千个雷霆也难轰......”两个人一高一低正合唱的有滋有味,突然,青儿向后一仰倒了下去。吓得光子一跃而起,飞奔而来,冲过石包扑向倒在地上的青儿,只见青儿微笑的看向他,而不是想象中摔疼的样子。愣神之间,光子看到了青儿身下是一堆松软的杂草,心里立即明镜似的。原来青儿走到石包上的时候就看到了这石包后堆积了厚厚的杂草,故意仰倒下去。光子猜到了这是青儿故意逗自己的,就轻轻的扑到青儿的身上,那绯红的脸蛋和那鲜润的嘴唇,令人看而陶醉,光子深情的吻了上去。
温情过后,两人又投入了开垦之中。那蚊子嗡嗡而来,甚至有的蚊子就直接咬在光子的鼻翼、脑门上,光子随手拍打一下,有的飞走了、有的竟然能淹死在光子脑门上的汗水里。忽然,光子觉得屁股痒疼的受不了,就把手伸进裤里挠着那地方,结果他感觉到屁股上有一片鼓包。青儿看到光子的异样就走过来要看看光子的屁股,光子抓住腰带怎么也不让青儿看。青儿不高兴的说:看你那难受的样子,肯定有问题,我看看?不让看,我回家了,扔你在野地里,吓死你。光子讪讪的说:你回家了,留下我一个人吓到吓不死,怕是能想死你。青儿说:皮嘴。随后用力掰着光子手,光子也顺势松手。当裤子脱下露出光子半个屁股时就见那里疙瘩一片,被光子那么一挠血淋淋的。青儿恨恨地说:这死蚊子这么厉害呀?明天要穿厚一点的裤子了。光子说:那不热死才怪?青儿说:热不死的。一定得穿厚裤子。要是这蚊子常这么咬会中*的。听话的光子第二天换上了厚裤子,虽然热些,可屁股再没遭罪了。
整整三年啊!浸满光子、青儿的汗水、泪水、心血和对土地的深情希望的低洼地终于平整出来了。
光子拿出全家的积蓄,青儿也背着妈妈把自己的嫁妆钱送给光子,两人用这些钱买来各种果树苗精心栽种在这块地里。两人精心开垦的低洼地终于变成了花果地,那桃树花三月中旬就开了,淡粉色的桃花布满了枝条上,多姿多彩争相斗艳,花型小巧别致。光子常常折下缀满桃花的树枝编成花圆帽戴在青儿头上,在这花帽的衬托下,青儿显得更美、更漂亮。青儿常常责怪光子这样做能少结多少桃子啊!光子总是说:心上人的漂亮最重要,几个桃树枝浪的起。那梨树四月份开花时,初开幽香后就满园飘香。梨花随风飘扬白清如雪的在绿色的树叶中滚动着,犹如波动的大海翻滚着浪花。那苹果树,五月份紧随着刚刚稀落的梨花的脚步开花,苹果花比梨花大,比纯白色的梨花增添了少许粉色,就像是梨花的妹妹似的多了些羞涩。这上半年,连接不断地花期吸引着村民们驻足,甚至改变了几百年来农村人晚饭后不出门的习惯,村民们总是饭后纷纷来到光子的果树园前,欣赏着果树的花姿、花香,感叹着光子和青儿的干劲。
果树成长的初期结果率低,树身也小,光子就在果树当中种上大豆、地瓜等低矮的农作物,这既不影响果树生长又有收获。
几年功夫,光子和家人不但吃饱了肚子,当年父母东借西借盖得三间小房也变成了三层楼房,大院子里的三分之二的地方还养起了貂,光子赶上了养貂的好时候又大赚了一笔。
亲眼目睹着辛勤的光子,青儿妈还是答应了婚事。
光子美滋滋的娶了青儿。有了媳妇、不久就有了儿子,有了儿子的光子更有了眼光。
第一书记进村根据村里的实际情况,加大力度开发、推广、实施农民更加致富的项目。入村的第一书记带来了养*牛的项目,己经过惯了舒坦日子的村民一看这项目投资较大就观望着。光子却主动配合第一书记实施该项目,联合两家低收入户共同养牛,他出资,那两户人家出力,按比例分配收入。
引进来的良种*牛被大拖车拉进村里的时候,人们第一次看到了这样健壮的*牛。只见那*牛身体高大,“国”字头,两只眼睛像铜铃一样,牛从搭在车厢上的铁桥板走下来时,健壮的四条粗腿立刻映入村民们的眼帘,特别是那一身*毛如同金粉一样闪闪发亮。村里七八十岁的老人惊叹着:活这么大岁数还没看到这样的牛。就看这个头,就看这铮亮的牛毛,就看这壮实的样子。这牛啊!金贵。能发财!人群中,有的村民小声嘀咕着:发财是发财。这投入也太大了。
牛来了,光子和那两户人家开始精心饲养。光子是个闲不住的人,他也参加出力。三个人一起往圈外出粪,那两人用铁锨往小推车上装粪,光子给推出去。村民们都嘀咕着那两人太不像话了。谁都知道装车省力气,推车累。可光子觉得自己年轻,把那两个人的明里暗里的欺负当作不知道。那两人觉得反正不是自己投资,发财了跟着沾光,赔了,光子可是答应也给工钱。混去吧。两个人抱着这种态度和光子一起养着牛。青儿没事的时候也常常来牛场帮忙,看到青儿忙碌的身影,那两人冷嘲热讽的说:哎呀,光子媳妇,我们干这点活还用你来帮?快回去吧。青儿答道:我也是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能干点什么就干点。不知好歹的两人装着有意无意的说:当初可是说好的,我们和光子三人合作按比例分钱的。你来干活也算你一份?青儿忙道:我不算份的。我就是帮把手。听话听音,青儿感觉到自己这是出力不讨好啊!这两人是有意见了。是怕光子出资,老婆又来出力,这是要多分一份呀。两人私下里干活就松懈了,出工不出力,还私下议论有钱人都是小气人,都是要剥削人的。这言论被青儿听见了就和光子商量着给那两人工钱辞退了算了。可光子没有答应。光子说:那是他们没有经历过合作的事,你先别去牛场了,等我琢磨琢磨。
光子看到第一书记又来牛场了,拉着书记的手聊了起来。说出了老婆青儿的想法,说出了自己的无奈,说出了自己当初的好意如今被人误解。第一书记耐心的和光子唠着,谈到了一人富不算富,大家富了才叫富。都是乡里乡亲的,说什么话别见怪。你带领他们两家抱团致富,将来他们生活好了你也高兴啊!那是你的功劳啊!是你带领他们走向了好的生活。一番交谈,光子豁然开朗笑哈哈的请第一书记作证:自己和老婆出力是闲不住,绝不多拿一份。有了第一书记的见证,那两人不但自己出力,还动员家人参与进来,光子的养牛事业红红火火的发展起来。一年下来,有了可观的收入,那两人挣了钱笑容满面。
光子还乐颠颠的参加社会上各种捐赠活动。为小学校捐助新型饮水机,每到老年节,为村里的养老院送去米面油,捐助村里的孤寡老人等等,光子都乐此不疲。
光子的表现,村民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等到表决光子入*时全票通过。入了*的光子又邀请三家低收入户参与养牛事业,共同富裕。
光子的生活越来越美!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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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君籍贯山东省蓬莱市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大连市旅顺广播电视台记者。获得过全国各个级别的文学征文一等奖,辽宁省新闻奖。出版了散文集《这条路啊......》。历经旅顺工业写作组组长,区委宣传部新闻专干,旅顺电视制作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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