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子和我们家的缘分,不仅仅是因为我们家喜欢吃,而更是因为他曾经是我们家谋生的手段。
那是80年代初期,妈妈和爸爸在大门过道安置了一口大炒锅,几乎每天晚上都要炒上一锅花生和一锅瓜子,当然,在生意特别好的时候,特别是过年过节的大日子,有时要炒上好几锅。那时的专业化程度比较差,要想买便宜的质量又好的瓜子,要到附近城镇的集市上去买,不像现在,很多粮油店或者大点的超市都经营生的花生和瓜子,有时候,父亲要到很远的河东(*河东面)的农村集市上去收花生和瓜子,那时的交通工具也没有现在先进,父亲通常是骑着那种大轮自行车去,然后就是驮着一二百斤的花生或者瓜子回来,很是辛苦,有时候天气好,或者要收得特别多的时候,还赶着驴车去收,有几次,我也随着驴车去河东转了几次,那时只有欢笑,完全感受不到大人的那种艰辛。
就说瓜子吧,那时的瓜子,完全不像现在很多都是香精凑出来的。我们家卖的的瓜子先是用花椒、大料、盐在大锅里面煮熟了,然后在房顶上晒干,再在沙土里炒得干干的,那种味道绝对是自然醇香,不会有半点掺假。可惜现在很难找到那种味道了,即使是现在标着五香的那种五香瓜子,吃着总觉着少那么点东西,现代人在技巧方面的能力提升了,提高了瓜子的生产速度,但是,瓜子的那种自然底蕴好像是用技巧永远无法企及的。
炒瓜子的时候,现在都是机械化程度比较高的,很多都是在旋转的机器里面加上沙子或者黑炭,打开开关,按照规定的时间之后,就可以出锅啦,那时候,我们的炒法比较原始,就是用那口大锅,一边加柴火生火,一边比铁锨小点的铲子,在锅里面人工翻炒。几十斤的瓜子在锅里面,翻炒所需的力气还是蛮大的,那时我们兄弟二人还小,8、9岁的样子,我们动手试了试,结果是几乎翻不动瓜子,再大点的时候,也只能是轻轻翻动一下,还没等翻过来,有的瓜子就糊了,当然,翻炒慢的结果就是糊,即使有一点糊的,整锅的瓜子都好像要带点糊焦的味道,口感就会差很多,所以那时,我做得最多的就是烧火。拉风箱烧火也不是说干就能干的,火大了,瓜子容易糊锅,火小了,翻炒的次数就多,力气就白下的多,效率就低,所以,每每我烧火的时候就是挨熊,要不就是把我炒鱿鱼,扔到一边去看书学习。
过年的时候,是我们生意特别好的时候,我和弟弟都要到集市上去帮忙,装袋子,帮着数钱,帮着看摊子,虽然帮不上大忙,但是参与其中也是很快乐的事情。再大点的时候,我们也可以用杆秤去称花生瓜子,大人还是不放心,这种时候,也是记忆中寥寥的几次而已。
在我的印象中有一幅画,在昏*的小灯泡下,爸爸鼻子以下围着毛巾,手持铁铲子,在一次一次的翻炒着,妈妈则手拉风箱,不停地往锅下填柴火,火光照亮了妈妈瘦削的脸庞,整个那个小小的空间里,除了弥漫着的花生或者瓜子的香气,还有就是朦朦胧胧飘荡着的柴火的炊烟、锅里随着翻炒飘荡的沙土和瓜子花生种炒出的蒸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