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癜风QQ交流群 http://www.guanxxg.com/news/roll/1562877.html向阳花开马举农委干部周亚娜作为第一书记被派到了张家窑村，周亚娜第一件事就是召集张家窑村的贫困户开了个见面会。会上，贫困户李梅花家未到，村里人说，别等了，那老人出地了，二蛋领上三宝贝看病去了。会后，周亚娜了解到李梅花家情况是这样：母子三人，李梅花，长子张志强，次子张志中。贫困原因是因病致贫。村民们嘁嘁喳喳说李梅花家的事，他们不习惯称呼大名，都叫小名，甚至叫外号。他们管李梅花叫拿糕老人，叫张志强叫二蛋，三蛋的名号更多，有叫三宝贝的，有叫累拽圪蛋的，也有人拿他的病说事，叫羊角儿疯。周亚娜说，咱村人的名字真日怪了，咋还叫下个拿糕老人？“人家就好吃个拿糕，也打得好拿糕，筋拽拽的。”有人给周亚娜解释这个名字的来派。“还“就好吃个拿糕”？明明是那几年穷的没个别的，吃拿糕又省面嘛。”“她就是个死脑筋！这会儿啥面不比个白面大米贵，你算算账，莜面豆面一斤三块半，荞面五六块，白面顶塌天了，一百块一大袋买上好的了。”“一百块能顶塌天？一看你就没吃过个好白面！”“莜面出货，耐饥，还是吃莜面省！”因为拿糕老人李梅花，村里的贫困户和村委活动室外歇凉谝嗒的人们跌二话抬闲杠。这些乡土语言在周亚娜听来生动、鲜活，充满了情趣。今年旱的厉害，都进入六月份了，地里的粪肥堆还没攉开，尤其是山区坡区，旱地多，水地少，种下去的连籽种也贴了。周亚娜来的路上看见*漫漫的地里，零星有几苗绿的，也不是庄稼苗，而是泼皮的野草臭羊蒿。心里就有些沉重。明年就要全面脱贫了，张家窑村是块硬骨头。今年的底子打不好，明年的压力更大。不管咋说，得和帮扶对象见上一面。周亚娜打算去李梅花家看看。周亚娜推开李梅花家用树枝枝扎的栅子门，西小房下栓的狗汪汪了两声，李梅花一撩门帘出来了，一只手罩着额头，圪瞭起眼睛瞅端周亚娜。“哪来的客（方言音qia）人女儿？快进家哇。”李梅花招呼周亚娜。迎进周亚娜，李梅花就找杯子倒水，找来找去，最后用一个罐头瓶子给周亚娜倒了一杯水。周亚娜说明来意，和李梅花聊了一会儿，就趴在柜顶上看那两有些年头的相框，猛地看见一个人很是面熟，越看越面熟。李梅花指着相框里那个周亚娜看起来面熟的少年说：“这是我二蛋，这张相是初中毕业时照的……俺娃可好才地哩，那年全乡二百来个娃们，就他考上了县一中……娃今年已经二十九了，还没娶过媳妇儿，俺们这烂摊仗，把娃啥也耽搁了。”再想想档案中那个张志强的名字，周亚娜一下对上了号，这个张二蛋张志强，就是自己高中时候那个同学张志强。这可真是巧了，高二那年，文理分科，张志强分到了理科班，自己留到了文科班，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才听说张志强退学了，至于因为啥退学，没人知道。看看相片上那个少年时代的张志强，再看看眼前瘦圪吱吱的李梅花，还有家里寒酸的家具陈设，说是古董展览有点过头，可想要看出些新时代的气息来还真不容易。周亚娜好像一下子倒退回了某一个年代。临走，周亚娜问李梅花要张二蛋的电话，李梅花说自己记不住儿子电话。周亚娜从月份牌上扯下一页纸，“刷刷刷”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她说：“姨，你把这个电话号码给二蛋，等他回来，你让她给我打个电话。”周亚娜走后，李梅花把那页纸放到针线笸箩里。一个人坐着发呆。周亚娜的模样在她的脑子里不断闪现，心说看人家那那长得好看的！眼睛毛呼噜噜的，脸白凌凌的，看那嘴嘎巴嘎巴会说的，那声音好听的……李梅花叹一口气，心里又盘算开二蛋的婚事了，心说下不下雨你就打个雷声，成不成婚你就来个媒人！这烂摊仗光景把媒人也吓跑了？一个半口气，一个羊羔儿疯，生硬把好端端个娃娃给耽搁了。李梅花对墙上的老头子说：那老汉啊，你是自在了，把我半路途地撂下，可真是熬煎死了。说着说着那泪就不由自主地下来了。张二蛋和弟弟看完病回来了，李梅花对张二蛋说，上头下来个可喜人的女干部，说是让你给她打电话。说完把那页写着电话号码的纸递给了二蛋。李梅花让赶紧打，二蛋说：忙啥了，能有个啥当紧事，完了我打哇。说话间，周亚娜来了。周亚娜一进院，张二蛋怔住了！周亚娜只是个笑着看张二蛋。张二蛋说：哎呀！咋是个你呀？你做啥来了？周亚娜说：咋不是个我，我来扶贫来了。老同学见面，一个是县里干部，一个是村里农民，又十多年没见面了，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各自回想的都是那时候念书的事情。他们俩在一起念了小二年高中，一直在一个组值日，张二蛋吃苦耐劳，扫地、拖地、倒垃圾都不在话下，有时候他们忘了值日，张二蛋一个人干了，也不说个啥。那时候，周亚娜就特别看好张二蛋的厚道，她就负责监督那偷奸耍滑的。那时候张二蛋课外活动在学校后操场跑步，周亚娜坐在跑道外的看台上看杂志，有时远远地看见张二蛋像个长颈鹿一样，腿长，脖子长，轻飘飘地跑了一遭又一遭。想到这儿，周亚娜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张二蛋：你笑啥了？周亚娜：我笑那会儿你跑步的样子，现在我给那画面起下个名字，就叫奔跑的张二蛋！回到正题上，周亚娜说，你家的地种下了吗？张二蛋说，种啥了！再不下雨啥也种不成了，节令都错过了。周亚娜说，我考察下一个葵花品种，如果一两天下雨种大日期的，六月十号前后下雨，就种小日期的。这个品种抗旱，抗寒，是个矮壮品种，这气温，种下去五六天就破土了，这几天正推广呢。张二蛋说：咱这地方没大面积种过那东西，受不受打（产量高不高）不知道，价格行情，销路都是问题，恐怕人们不接受。周亚娜说：总要试一试嘛，况且今年种啥也迟了！产量、价钱、销路都不是问题，老同学，先说你哇，我就问你，你敢不敢种？张二蛋说：我倒是敢种，关键我一家种也没多大意义。接下来的几天，周亚娜给领来自己大学同学，这个同学在巴彦淖尔盟做的就是葵花产业，集籽种研发推广，葵花籽收购深加工为一体，也就是一种订单模式的农业。经过几天的测土分析，口传心授，张二蛋对这个小日期葵花感了兴趣。村里人也有几家愿意试种葵花，但不敢大面积种，离人家巴盟老板的回购要求还很远。周亚娜是个急性子，同样是学农业的她似乎已经看见了集中连片的葵花花海，那金色的大花盘在阳光下微笑着向她点头。数量上不去说啥也是白说，周亚娜自小就有一股子干劲，瞅准了就一定要做成。她了解到张家窑村以及附近村的撂荒地很多，就有心思让张二蛋租下来，种他个三百来亩，今年推广开了，看见了效益，明年不用说，大家都种呀。周亚娜把这个想法和张二蛋一说，张二蛋头摇的比那拨浪鼓还欢。张二蛋说，周亚娜，种地的事情你不懂，不是个暴利行业，恐怕闹不成。周亚娜说，张志强，你虽然没上大学，但我看你就和那一般庄户人不一样，我才让你带这个头呢，你咋还这样，你还对得起“志强”这两个字吗？你的志哪去了？你强了个啥呢嘛？其实，也不是二蛋窝囊，贫穷真的可以限制想象，穷的厉害了，直接就扼杀了想象。高二那年，他大得了一场大病，塌下一窟窿饥荒也没救过来，妈妈一年到头犯气短的毛病，弟弟自小出风，出一回不如一回，腿脚不利索，脑子憨黏八嚓连七成儿也不够。自己退学回来，就挑了大梁，本来可以出去学一门技术，打个工啥的，可家里这情况，他死了心了，就种地哇，娘儿三个守待在一搭，一步一步往前扎挣哇。要说收入，张二蛋每年也不少进门，但都给弟弟和老妈看了病了。村里人都说二蛋是个勤快仁义的好娃娃，可勤快仁义能咋，又不顶楼房不顶车的。也是奇了怪了，当下女们那眼睛都长在当脑顶了，都是那看天的眼，谁寻农民？自己还没抖了土气的也看不起农民。张罗了几回，人家没看上张二蛋，嫌家穷，二蛋妈就唉声叹气哭天抹泪。张二蛋说，妈你别哭，我也没看上她们啥，不是那打光棍的命，迟早她来呀。他妈劝张二蛋认事些，咱不敢挑人家。张二蛋嘴上应承，心里还是有些道道的，娶媳妇这事情与其将就，还不如不娶，谁看谁也不进眼，有啥意思了。周亚娜说，张志强，你不就是没钱吗？我给你担保，种子咱赊上，秋后算账。你问答的租地哇，地租子我来想办法。张二蛋在周亚娜的鼓动下，逐步找见了张志强的感觉，周亚娜帮助张二蛋在邻村上下方圆附近租下三百多亩地。本来那些地就是撂荒地，一亩五十块钱就租下了，庄户人也厚道，乡里乡亲的，谁也没急着跟二蛋要租子，多数人说的一句话是“先种哇，秋后再说”，这一点让张二蛋觉得轻松了很多。六月十一号，老天爷开恩，等了半年天气，终于等来了一场雨，那雨从后半夜一直下，一直下，下到第二日天黑下才停。雨停后，周亚娜和乡里干部给村里下发荞麦、糜黍种子，这个种子是免费的，大家积极性很高。至于葵花，一来没得过这利，心里不踏实，二来籽种贵了，种一亩小二百来块呢！嘁嘁喳喳说啥的都有，原先准备试种的几家也打了退堂鼓。张二蛋觉得没给老同学做好群众工作，愧疚的很，他一边骂村里人不地道，一边下定决心一定种好葵花。周亚娜也是铆足了劲，要做好示范和引领，让老百姓看到效果，得到实惠。种地就是看老天爷心情吃饭，抢墒种田很要紧，迟一天都有可能影响收成。自家的小旋耕机一天种不了几亩，张二蛋愁的嘴角起了一大串燎泡。周亚娜到乡里给协调下一台大型一体化机械，一连三天功夫就种下了，关键是，都是秋后算账。葵花芽嫩，出土后要及时往出抠，否则就顶断了。这个事情是容不得拖延的。种下后，张二蛋就开始招抠葵花的女工，一天八十块，当天兑现。这话一放出去，邻村上下的女人们都来了，张二蛋一个地块安顿一个领工的大姐，葵花苗不几天就全部放出来了。放出来的葵花苗是见风就长，一天一个样。农历七月初，周亚娜和张二蛋策划了一个葵花节，主管农业的副县长，县农委的领导，乡里领导，媒体记者，摄影的，写文章的，创作诗歌的，都来参观采风了。周亚娜把张二蛋包装成了张总。张二蛋穿上西裤白衬衫，打上紫红的暗格领带，和领导们站在一起，形象气质和过去那个张二蛋一下子就划清了界限。活动后，关于北山百亩葵花田的小视频、航拍镜头不断出现在各路媒体上，北山的张家窑从此就火了起来，张二蛋也搭上了网红经济的快车。村里那些没种葵花的后悔了，那些临阵脱逃的更后悔，看着葵花的长势，丰收是板上钉钉毫无疑问的。更令人眼红的是，周亚娜和张二蛋双进双出说说笑笑。嘴长的女人们就想从拿糕老人嘴里套点儿话：他大娘，我看那周干部是看上你家二蛋了？他大娘，你家可真是走了大运气了，又来媳妇儿又来财！李梅花说，哎呀呀，咱庄户人可高攀不上人家，人家娃小周就是热心帮咱脱贫哩……要说周亚娜对二蛋一家真是不赖，听说有个叫补肺丸的药治气短有效果，周亚娜就给老人买了一个疗程的，四盒小一千块钱呢！她怕老人心疼钱，撒了个谎，说这要拢共才不到一百。邻家大娘来串门，一下给捅漏了，李梅花拉着周亚娜的手说：好闺女，等葵花下来卖了钱，姨再还你。周亚娜说，姨，今年咱打他个翻身仗，您?等着数钱吧。周亚娜还时不时给三蛋买些小零食，每次来都是一大包。三蛋走的坐的不离他周姐姐，简直成了贴身护卫。可惜，周姐姐一到他嘴里就变成了“周点点”，三蛋这一叫，周亚娜在张家窑就有了个新名字。人们故意逗三蛋：你周点点又给买下啥好吃的了？三蛋就给数念呀：平多（苹果）、香夺（香瓜）窟儿（桃儿）蛋刀（蛋糕）。人们一边哄笑，一边啧啧啧地感叹：人家拿糕老人那真是接回喜神财神了，那可真是走了大运气了！周亚娜来二蛋家也不拿捏，拿糕老人做啥她吃啥，好吃不过个温粉山药圪尖尖，只要看见他妈一压粉，三蛋就欢欢地绕村寻他周点点。那年张二蛋的葵花大丰收，净利润三十来万，拿糕老人眉头上鸡蛋大那个愁疙瘩终于散开了，气短的的毛病也好了。周亚娜妈听说女儿和张二蛋走到一搭了，打个车就寻到了张家窑。见着女儿，周妈说：“娜娜，这贫也脱了，富也致了，张二蛋娶媳妇儿没你啥事吧？”周亚娜说：老妈，这你就不懂了，中央都说，这脱了贫不算完，还得巩固脱贫效果哩。张二蛋娶媳妇儿咋没我的事？张二蛋娶不好媳妇儿，不好好过光景，我的脱贫成果几下就给踢打完了……周妈说不过女儿，周亚娜从小就伶牙俐齿犟不到，主意还硬的很。周妈找到拿糕老人家，说：好我的老姐姐，这贫也脱了，富也致了，媳妇的事情就不要考虑俺娜娜了。”拿糕老人自从治了这气短病，说话也底气足了，她说：“他姨姨呀，娃们大了不由娘呀，娃来了我总不能往门外撵呀。”周妈压着火性说：“老姐姐，你也将心比心想一想，我娜娜是大学生，是公务员，二蛋就是个种葵花的，这也不般配呀。”李梅花说：“他姨姨你是明白人，般配不般配，咱两说了能算？”周妈被李梅花几句话给噎得没词了，谁说李梅花是个“拿糕老人”，这分明就是个死顽筋！自己这是准亲家上门不值半文！周妈不甘心，不管拦挡住拦挡不住，作为周亚娜的妈，她还是要奓撒几下，自己女儿要才有才，要貌又貌，要工作有工作，找这么家人家，真是亏塌天了，世上哪有这好事？她找二蛋，她学《杨八姐游春》里佘老太君的折套：一两星星，二两月，井底的干土要半升，晒干的雪花要半斤……对，就是这个主意，拿大彩礼杠他，看他敢不敢应承，看他拿啥娶！周妈妈要和张二蛋单独谈，正谈着，“滴零”一条
